【周江/原著向】树冠羞避（12）
轮回四进决赛已与当年的嘉世在记录上齐平，媒体又开始了宣扬新王朝的声势。
但对霸图的支持也不在少数，决赛霸图对轮回，看来就像一场新旧更迭的最终战。
所有人都明白，无论是韩文清还是张佳乐，这一场决赛无论胜负都将是他们最后的亮相。
最初的一批荣耀迷见证了叶修的辉煌，也陪伴了韩文清十余年的坚持。
这就是荣耀的开荒一代。
林敬言在解说完半决赛后先行离开了演播室，候在后台。
“老林！”张佳乐走得快，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，“好久不见！”
“是啊，恭喜你们。”
“让你那么早退，别服老呀。”
张新杰笑着说：“张佳乐前辈训练时候整天惦记林前辈，总是跟我们说，有个流氓就好了。”
“我是真的佩服你们。”林敬言说。
许是进入决赛的缘故，韩文清也没那么严肃，伸手拍拍林敬言：“一起聚聚。”
“好啊。”
这一场景被记者用相机捕捉，冠上“霸图老将重聚”的标题，引得老粉纷纷泪目。
孙翔翻着荣耀新闻，停在这界面，叹了口气。
“哎哟，怎么了？我们的孙翔也有烦恼事了？”吴启扯了把椅子凑过来。
“韩文清多大了？”孙翔撑着脑袋发问。
吕泊远算了算：“三十了。”
“不容易。”孙翔垂眼掰着手指，“他那种打法，还蛮消耗精力的。”
“而且从第一赛季一路打过来，真的值得佩服。”方明华也跟着感叹，杜明在一旁赞同地点头。
“我们的对手就是这样厉害的人啊。”江波涛推开训练室的门 “霸图是值得尊敬的前辈，所以更要我们全力以赴。”
周泽楷站在一旁，开口：“这是最好的尊重。”
“没错！”
“当然！”
“为了冠军！”
第十赛季轮回与兴欣对战了三场才决出胜负，第十一赛季官方便修改了赛制，决赛一局定胜负，不存在主场与客场之分，地图完全由官方随机。
本次决赛安排在了联盟总部所处的B市，决赛的两支队伍提早一周前来适应场地，住的就是一年前国家队集训的宿舍。
“副队，我和队长一年前就住这间。”
“好好，知道了，别吵到别人了。”
“不，我要去门口瞧瞧。”孙翔拖着箱子站在1202门前，“隔壁就是张新杰和张佳乐，过了晚上十点我就不敢大吵大嚷了。”
门吱呀一声，突然打开。
韩文清双手抱胸站在门口，走廊灯光不亮，惹得他面部线条看上去非常僵硬。
“韩前辈啊哈哈，吵到你啦，我就来看看。”孙翔挠了挠头，“没什么事，我先走啦。”
“前辈别介意。”江波涛看着孙翔消失在走廊尽头，无奈地摇了摇头，“没想到你们住这层，孙翔只是想带我们故地重游一下。”
“没事。理解年轻人。”韩文清肩上搭了块毛巾，应该是刚运动完。
“那不好意思打扰了。”江波涛一向不太会应付韩文清这种类型的人，寻思着还是不要停留太久比较好，“轮回住在15楼，这几天应该会经常见到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前辈再见。”
拐角走进电梯间看见孙翔在墙角探头探脑，江波涛一出现，孙翔便扯着他进电梯：“副队，你可总算来了，我都吓坏了。”
“活该。让你跑人门口参观。”
“这不是想回忆一下辉煌岁月吗？”
“才二十几啊，回忆个什么。”江波涛靠在一旁，“而且感觉在B市训练的那段时间还蛮辛苦的，小周消息都是饭点才回的。”
“磨合期是蛮痛苦的，每个人风格都不一样。我和唐昊好强，被叶修批得最多。”
电梯转眼到了15层，他俩便在走廊南侧的阳台上吹风。
“其他人倒也还好，毕竟技术在那儿。但队长吧，情况不太一样。他不像我，他知道要配合和收敛风格。”
“我明白，小周打法本身就华丽，收敛了怕是不知道怎么打了。”
“是啊，刚开始时候一枪穿云没法融入团体，叶修头疼，他自己也头疼。叶修也不是没想过干脆让队长就专职打擂台算了，但是这样太容易被对手看破，而且觉得神枪手不能参加团体有些可惜。”
江波涛倚着栏杆，捏着自己的指尖。
这段是他与周泽楷的空白，一年前的夏天是他感情纠结和发酵的时候，吞忍所有的不安，以至于都未曾问过周泽楷在B市过得好不好。
“王杰希不是为了团队改变了自己风格嘛，队长那会儿还三天两头跑王队那儿取经。后来总算是找到一些窍门，把握好了收敛和华丽中间那个度。”
“原来还有这样的事，小周也没讲起过。”
“队长习惯一个人担着了，话又不多。”孙翔想了想，“不过，队长说过，副队要是在就好了。”
有天凌晨，孙翔半夜迷迷糊糊醒来，见周泽楷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。
“队长，还不睡啊。”
周泽楷攥着手机，碰到解锁界面，孙翔看见屏幕上是江波涛的手机号。
“嗯，只是觉得，江要是在，就好了。”
走廊又传来一声电梯到层的声响，江波涛和孙翔回头看去，周泽楷拎着楼下便利店买的日用品大包小包地出现。
“在聊天？”
“在和副队讲集训那时候的事。”
“晚了，早些睡吧。”
“是，队长！”
孙翔接过周泽楷递来的一袋零食，一蹦一跳地回了寝。
“江，有心事？”江波涛一路上没怎么说话，回到房间，周泽楷拆了盒旅行装洗漱套装递到他面前。
江波涛伸手，没去接牙刷，倒是轻轻捏住了周泽楷的手腕。
“江？”
当一个人愿意卸下所有的坚强，将最柔软的部分置放在对方手中，这份依赖和信任，是最动人的情话。
“小周，上次我没能和你一起。但这次，我会在你身边。”
“傻瓜。”周泽楷轻轻环住江波涛，下巴搁在他的发间，“你不是一直都在吗？”
周泽楷明白江波涛说的是什么，对他而言，遇见能够托付的人，是他的幸运。
江波涛，就是他的幸运。
决赛之夜观战的自然不乏各个战队，职业选手群很早就消息不断。
首当其冲的是黄少天：“大家都坐在那儿啊？我和队长小卢三个人坐在内场五排！有没有人带了什么吃的呀？王大眼儿，我知道你肯定在，能让微草送个驴打滚来不？”
王杰希回道：“没去，在微草看直播。”
“你这不带小朋友多感受感受比赛现场氛围？你们这网肯定延迟，我要提前剧透哈哈哈哈。”
“黄少你敢剧透我就禁言你。”群主前辈的女朋友是苏沐橙的粉丝，于是苏沐橙很早就拿到了管理员权限。
“哟，黄少来了啊。”叶修顶着“史上最大boss”头衔在群里发话，“我也在哈。”
“叶神，你解说？不是说不解说老韩比赛的吗？又没钱抽烟啦？”肖时钦发了个抽烟表情。
“啧啧啧，烟面前，节操算什么？”魏琛附和道。
“哥是那种人吗？这不是现场看比赛清楚些吗？还能时刻看看选手席老韩狰狞的表情。解说还是李艺博。”
方锐发道：“哟，李指导解说老东家。”
“闹腾半天，两队主角都很安静啊。”李轩调转话题。
楚云秀直白地拆台：“虚空比赛前也没见你和吴羽策水群啊。”
“快开始了。”喻文州发完这句抬头看向赛场，轮回和霸图站在两遍，神色平静。
第十赛季，蓝雨遇上兴欣淘汰，早早退场，夏天变得异常地漫长。
第十一赛季，他们还是没能留到最后。
都是遗憾。
“队长。”黄少天坐在一旁，望着赛场的眼神依旧明亮如初，“明年，我们要一起把他们都打趴下。”
“噗。”喻文州不禁笑出了声。黄少天就是这样，永远像个孩子一样，心无旁骛地沉浸在荣耀里面，十足的网瘾少年。
但就是这样的他，成就了夜雨声烦。
“好，明年一起把他们都打趴下。”
一切都不算太晚。
“擂台赛开图。”李艺博和潘林凑在屏幕前，只见一阵白光迷晃了众人的眼睛，东侧天空是初升的朝阳，映得远处的山脉线条柔和。
可是继续看下去，职业选手们都沉默了。
这是一张新图，冰天雪地。
荣耀的光影和物理效果一直很真实，冰面如同镜子一般反射阳光，虽然不至于达到刺眼的程度，但视野影响还是挺大的。
“变态吧。”潘林不禁脱口而出，好在麦是关闭的状态。
除了光线干扰，更严重的可能是冰面阻力。
“我们来看一下冰天雪地的各项系数。”李艺博切换到数据页面，“摩擦阻力……比普通地面下降了一半，这也就意味着需要更远的制动距离。”
“之前听闻荣耀官方有增强环境系统的想法，这张图可能是他们的新成果。”
李艺博也对潘林的想法表示赞同：“这场比赛一定会相当精彩。”
冰天雪地的擂台区是悬浮在冰河上的一大块冰面，会随着角色的移动产生轻微的晃动。但考虑到比赛的进行，晃动被限制在了不会翻动的范围里。
打头阵的是孙翔和韩文清，一叶之秋对大漠孤烟。
代表了荣耀最早的时光的两个角色。
但两人没有给观众太多感伤的时间，几乎是同时，一叶之秋与大漠孤烟鏖战在一起。
叶修在VIP席点了根烟，慵懒地看着屏幕。韩文清第一个出场，一方面是鼓舞士气，另一方面，是留存更多精力备战团队赛。
只见大漠孤烟一个崩拳，结结实实打在一叶之秋身上，一叶之秋被技能吹飞。孙翔立即反应，一个前翻稳住了身形。
“这冰还真滑。”
孙翔暗自嘀咕，见大漠孤烟又冲了上来，急忙一个龙牙招呼上去。
中了招的大漠孤烟丝毫没有放过一叶之秋，一旦近身便不松开。
但是，孙翔感受得到，大漠孤烟操作的失误点。
突然，一叶之秋一个侧身旋转，紧接一个落花掌。
同样的击飞，以牙还牙。
“孙翔这小子，有些变了啊。”黄少天拍了拍喻文州，“队长你看，这小子从国家队训练回来后感觉打架带点脑子了。”
“毕竟是一叶之秋如今的操作者。”
韩文清也明白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年龄，手速提不上，反应跟不上。
他知道，自己快到极限了。
但他是霸图的支柱，绝不能倒下。
一叶之秋还有百分之三十七的血量，而大漠孤烟，只有百分之十。
一个豪龙破军就能清空的血量。
但是，既然成为了霸图的队长，既然顶着压力成为了第一个上场的选手，他绝不屈服。
一叶之秋的进攻极为迅猛，韩文清看着法力条的回复和生命值的流失。
“韩文清，上啊！”
“大漠孤烟！打他！”
但韩文清在等。
来得及！
在血量濒危的一瞬间，大漠孤烟恢复到了足够的法力，瞬间发动反击——
勐虎乱舞！
大漠孤烟倒下了，无论成败，这将会是韩文清操作这个角色最后一次站在联赛的擂台赛上。
他一如既往，岁月却给了他沉淀，让他学会隐忍。
直到最后，观众明白了韩文清的等待。
最后一击，打去了一叶之秋百分之十五的血量。
而这一弑神的举措，将由宋奇英和长河落日去完成。
韩文清走下台，看着宋奇英，捏了捏他的肩膀：“你可以的。”
“我会的。”
长河落日成为了霸图的守擂者，也许下一次上场，在场上的不会是这个角色，但此时此刻，它将与荣耀同在。
擂台赛，宋奇英在击败残血的一叶之秋后，将双拳冲向轮回第二位上场的残忍静默。
吴启的刺客在密集的攻击下不能施展，长河落日依靠场地的开阔无疑限制刺客的特性。霸皇拳毫不犹豫地落下。
残忍静默结结实实扛了几记攻击，突然发动舍命一击，化被动为主动。
子母刺、穿心刺、分水刺！
长河落日在攻击下节节败退，不知不觉被溜到边缘。
宋奇英突然操作拳法家一个高飞脚，借着惯性转变方向，并一口气把残忍静默掀倒在地。
冲拳连崩拳。
荣耀。
少年人意气风发，百分之三血的长河落日站在冰面上，迎着初升的朝阳。
宋奇英不是落日，而是霸图的未来。
他攥了攥手，迎向轮回第三位出场的魔剑士，无浪。
两个人很干脆，一开场就冲向对手，一招，定胜负。
无浪满血存活，长河落日倒下。
但是全场的掌声久久未歇，这属于宋奇英。
差距被追平，江波涛由衷佩服霸图的精神，但轮回也绝对不会认输。
霸图第三位，秦牧云，神枪手零下九度。
第九赛季出道的新人年纪却与江波涛相仿，也不知是谁先提起，职业选手们突然有了同样的想法。
这两个人打法很像。
零下九度和无浪在冰面上走位试探，又或者是适应这个特殊的场地。
秦牧云稳妥，技术没有周泽楷那么华丽，但却稳稳地避开了新秀墙。他很透明，却不容忽视。
而江波涛，温和得像杯白开水，无色无味，却有着不动声色的可怕。
场上剑拔弩张，职业选手群里竟有人发起了消息，黄少天仔细一看，竟是叶修。
“两个角色名字挺应景。”
“老叶，这功夫还有心思讲冷笑话，还不嫌冰天雪地冷啊？”黄少天一边看比赛一边盲打。
“行行行，快打了。”叶修收起手机，重新叼起烟。
果然，零下九度首先选择发动攻击，非常干净利落的踏射。
天链着地，无浪侧翻躲过。
零下九度紧接发动回旋踢和滑铲。
一个体术为主的神枪手。
非常稳妥的打法。
江波涛顺着秦牧云招式拉近彼此距离，发动冰创波动剑。
零下九度中招，江波涛紧接落下疾电和圆旋完成一个三叠浪。
僵直消除后，秦牧云立即打出60级乱射，朝无浪扫去。
“队长，副队……”杜明问向周泽楷。
“他不会输。”
因为他的对手，是神枪手。
就像世邀赛周泽楷遇到了魔剑士一样，江波涛不会输给其他的神枪手。
因为一直陪伴他的，是神枪手。
他最了解的，恰恰是他心目中最好的神枪手。
无浪发动烈焰波动阵，冰面有薄薄的水雾升起，紧接星云波动剑，斑斓的光线在冰面上反射。视觉障碍中，秦牧云十分冷静，操作零下九度小心翼翼地走位。
有动静！
巴雷特狙击朝斜后方准备好，发动的一瞬间见无浪似是早有准备，先是地裂波动剑引起射击小幅度偏差，紧接碎风波动剑朝零下九度砍过去。
这局终究是无浪留到了最后，尽管血不多。
被霸图第四位元素法师击杀后，江波涛回到座位席。
他看着台上对战的吕泊远和白言飞，似是在回想之前那局：“下次对战神枪手，我要做得更好一些。”
“好，我陪你练。”
霸图最后守擂的，是张佳乐。
百花式打法对柔道并不友好，吕泊远败下阵来。
“做得很好了。”江波涛给他比了一个V，“接下来，就交给小周吧。”
周泽楷点点头，排山倒海的呼声里他径直走向选手席。
信任、依赖与责任。
他看向后台方向的轮回队员们，比了个口型。
“交给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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